2006年3月28日,星期二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八版: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老实人为啥举斧连砍三人?
通讯员 虞公 小魏 本报首席记者 朱兰英

  一名被村民称为“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老实人”,却因为一点琐事凶残地举起斧头砍向前妻的亲人,导致一人死亡,两人重伤。血案发生后,村民们有着同样的疑惑:一个勤劳朴实,靠自己劳动吃饭的老实人,怎么会去杀人?
    近日,这起因女儿读书问题酿成的上虞“2·11”杀人大案的主凶周长坤被上虞市公安局执行逮捕。此案在告一个段落的同时,也提出了一个沉重的问题:农民的心理困境又该如何寻求解决?    

    利斧举起时脑子一片空白
    2月11日傍晚6点50分左右,44岁的上虞市长塘镇长安村村民周长坤喝了点酒后,去前岳母家商量女儿第二天去学校报到的事。女儿今年18岁,在三四十公里外的镇上读高一,成绩很不错。前妻在14年前因突发心肌梗塞去世后,他娶了现在的老婆,平时他和前岳母家的人来往不多。
    周长坤对前岳母说,他想让女儿明天坐公交大巴车到学校。前岳母鲁某和妻妹阿芬不同意,她们觉得,孩子一个人又要拿生活用品,乘公交大巴车照顾不过来,应该雇一辆小车去学校。周不答应,坚持自己的观点。双方产生了激烈的争执。
    在回家的路上,周长坤越想越生气。回到家第一眼,他见到的竟是放在墙角边的一把斧头。于是,周长坤推上自行车再次出了门,斧头就夹在自行车后座上。他来到岳母家看到两个人影从家里出来,什么也没说就一斧头砍了过去。他第一斧砍倒的是阿芬的女儿许某,女孩倒在血泊中不停的喊着“妈妈”。周长坤交代说,他当时只是愣了下,但很快又举起斧头猛砍一阵,冲出来救女儿的阿芬和鲁某相继被砍倒。
    当天晚上,38岁的阿芬终因头部受伤严重,抢救无效死亡。许某和鲁某被砍成重伤,经全力抢救最终保住了性命。
    
    我不后悔,担心的是我女儿和老母
    这起血案让村民们觉得不可思议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一个老大爷说:“长坤会杀人,打死我也不信。我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,这是一个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老实人……”
    一个老实人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情,他却并不后悔。杀完人后,周长坤席地而坐,在死者身边纹丝不动。当时,围观的村民谁也不敢过来讲什么,也不敢过来抓他。他一个坐在门口,拼命地抽着烟。18岁的女儿闻讯后冲下楼,抱着父亲失声痛哭:“爸,你怎么能这样啊……”他的妻子也很快赶来,握着他的手,泣不成声:“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,以后让我怎么做人……”
    这一声声的哭喊让他最终清醒过来,不再做出疯狂的举动。可是,周长坤在看守所里的说法让警察都感到意外:不,你们以为我会说后悔,不,做了这事当时的心情特别痛快,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女儿和老娘!他一再强调自己说的是真心话,反正他已什么都准备好了。
    
    血案背后告诉我们什么
    一位曾经审讯过周长坤的民警说,“周长坤的案件给咱们农村的普法教育提了个醒:普法教育不是够了,而是远远不够;对待农村的普法,一定要从根本上帮助他们解决问题,不仅仅是简单地受点教育,重要的是要从心理上和思想上对他们进行引导!”
    周长坤告诉记者,他妻子去世时,他才30岁,一个人带着4岁的女儿辛苦地过日子。后来,顶着压力娶了现在的老婆,经受了一般人所无法承受的种种压力。因为没有文化,他能想到的惟一的发泄方法就是喝酒,遇到与他人的纠纷,他的第一个反映是——用武力寻找解决的答案。用村民们的说法就是:老实人不会说话,只能用拳头了。
    无独有偶,就在本案元凶周长坤的邻近村庄——长塘塘山村,前年也发生过类似的惨案。在村民们眼中老实巴交、木讷寡言的塘山村村民王幼堂因为别人对他几句不“中听”的话,长时间郁积在胸,久而久之成为一块巨大的“心魔”。最后,在这块“心魔”的驱使下,王幼堂彻底丧失理智,丧心病狂地举起锄头,向一个毫无心理防备、也根本想象不到有人会加害于他的老者,一个与他毫无个人恩怨、口口声声称为“叔”的亲人残忍地杀害!在王幼堂一次连杀两人的凶杀大案发生之后,王幼堂说了一句话:我杀人是因为我看不惯他!
    
  记者手记:
    尽管周长坤和王幼堂的杀人只是个案,但是却揭示了一个带共性的社会问题,那就是时下部分农民的心理健康问题。当政府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来增加农民收入,减轻农民负担的同时,也要清醒地看到,农村社会贫富差距的拉大,再加上农村精神食粮的相对匮乏,导致一些农民容易滋生阴暗、极端的想法来寻求解脱。如何有针对性地针对农村的实际,对广大农民进行行之有效的心理健康教育,应该成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一个重要内容。